甜茶茶、

【二十】

不管金陵波澜到底如何，梅长苏终于乔迁了新居。而庆国公一案也被梁帝的交给了靖王。
誉王向梅长苏索计保庆国公一命。梅长苏却循循善诱，言明庆国公一案是皇帝有心要彻查，要一举杜绝土地兼并之风。保庆国公就会得圣心。
为了继续迷惑誉王，梅长苏假意站在了誉王的立场上，说牺牲庆国公，帮靖王更好更快处理庆国公的案子，可以得到靖王一丝谢意。而且就算靖王不领情，但是靖王性格也断不会让太子有机会在金陵对陛下做什么的，比如——逼宫。
提到靖王这件事，让本就因秦般若再三提及而心生戒意的誉王有些不快了起来。“靖王，他的心性....”誉王冷笑。
看到誉王眼中的复杂和冷意，梅长苏不解“靖王如何了？为何殿下如此介意。”
看到誉王的欲言又止，梅长苏忙行礼“这到底是殿下兄弟间的事情，是苏某逾越了。”
誉王看到梅长苏神色中的不满，赶紧出言挽留道“先生哪里是外人，如果先生愿意我誉王府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接着誉王说起了，梁帝再朝堂上多次夸赞靖王治军有方，并且自己听到风声似乎梁帝要从民间招一批武将上来，虽然朝中未提，但已然派了几位得力大臣商讨此事，想来不久后就会公开了。而梁帝又多次当众斥责排挤靖王的官员，这是在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梅长苏心中虽然已经惊涛骇浪，但是面上仍然浅笑不改”殿下这是在担心什么？担心靖王会恩宠加身，凭着军功和殿下或者是太子并肩？“说到这梅长苏颇为感慨的看向誉王，眸色似雪，如刀刃般直逼誉王的眉睫”殿下，前几日那道圣旨，你还不知晓陛下的用意吗？亦或者是殿下您现在不自信到认为一个小小的郡王能压到你的头上，如果这样苏某劝殿下日后还是不要再来我苏宅的好。“
誉王听到梅长苏的话本来是神色不爽，刚要发作，可是看到了梅长苏脸上的失望后，想起刚刚这人还给自己出谋划策，立马知晓这是对自己对靖王过分在意的不满，以为自己是个目光短浅草木皆兵的君主，对自己失望了。
想到这誉王心中一喜，想来这麒麟才子是真的择了自己为主，才会这般。忙开口解释言明是自己府里有人提及靖王可能也存在了夺嫡的心思，所以自己想到父皇对靖王的维护才会生了疑率，让苏先生见笑了。
谁知誉王提起此梅长苏语气更冷”苏某本以为殿下能和太子分庭抗礼这么多年，想来府中定是能人辈出，可如今看来...“梅长苏冷笑”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
誉王此时也是有些不快，但仍然隐忍问到”先生何意？“

梅长苏和誉王对视半晌才无奈开口”那日圣旨短短几句就定了靖王十余年军功，全金陵都议论纷纷，难道靖王不会心有不满。而且如果如殿下所说陛下真要从民中招武将“梅长苏冷笑”殿下可知此为何意？“
关于此誉王已和府里谋士商讨过，想来无非是养兵对敌，而陛下又不放心被各党派安插了人手，所以只能从民中招来。
”那殿下是怕这招来的人到靖王手中？“梅长苏转身踱步”军中需要何种能人，又有谁比的了靖王更加了解，可是陛下非要从民中取，就说明陛下他根本不放心靖王。而就算这人真的被陛下塞到了靖王手中“梅长苏回身看向誉王”不过是证明陛下想要找人来彻底替代靖王罢了。”
此番言论让誉王一惊，虽然誉王和太子习惯性踩上靖王一脚，自己也因秦般若的话对靖王产生了警惕，但是从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梅长苏眸光如刀看向誉王”苏某曾听坊间传言，靖王这十余年有功无赏是因牵扯到了一旧案。誉王殿下，不知此事可否为真？“
誉王惊叹于梅长苏对此事也知晓，但是随即想到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无人敢在人前提及而已。
”因那件旧案，陛下对靖王素有隔阂，如今北燕使臣这一闹，誉王当真不知晓陛下心中如何想的？“
”可是父皇对靖王的关怀可不像是作假？“誉王出声反驳，随后意思到自己语气过激，誉王才缓和了语气讲道”苏先生不知，那旧案未发生前，父皇对靖王就偏爱，如今父皇这态度像极了那时。“
接着誉王像梅长苏提起了有朝臣出言上奏靖王处置军需不合条例时，靖王当朝利言驳斥天子脚下，朝臣除了安然享乐搬弄是非外置大梁整体安危不顾，光顾朱门酒肉臭，就不顾保家护国的军中冻死骨了。毫不留情面之言让一众朝臣躺枪外，也算当众打了梁帝的脸面，因为这于朝臣习以为常的打压靖王，是在梁帝这十余年默许下进行的。梁帝非但没有如往常斥靖王狂妄，不知礼教，反而是笑叹”景琰啊，你这孩子直来直往，不怕得罪人的性子还是如少年时一样，虽然赤子之心难道。但是你下次可要学会委婉些。“
靖王也不理会梁帝给的台阶只是冷言”儿臣三十年都这样，改不了啦。“

誉王苦笑”先生可知父皇非但没动怒，反而处罚了那几个时常打压靖王的朝臣。而且听闻靖王这段时间经常受到父皇赏赐，而本王和太子更是受了不少父皇责骂。这父皇对靖王的态度简直和当年.....“
“誉王殿下”梅长苏心中复杂，本来只以为蒙大哥直性子看不出那些弯弯绕绕以为梁帝对景琰态度好转，可是连誉王都如此在意，那么证明也许梁帝真的....梅长苏出言打断誉王”苏某也说靖王对陛下的那一圣旨必有不满，北燕使臣此番相激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靖王在军中威望吗？陛下如果真有心想夺靖王的权。那么为了稳住靖王定然会给他些甜头。而且.....“梅长苏直视誉王，用极慢的语气开口”靖王在不受宠也是龙子，陛下可以随意打压，随时打压，可若是由旁人常做这件事？陛下想到的恐怕....毕竟陛下想从民间点将更多的可能是防御外敌不是吗？“
誉王这时才恍然大悟般，自己的确受了般若话语的影响，对靖王更加刻意打压，而时逢这梁帝有民间点将之意，梁帝对靖王态度转变，自己光顾想到靖王会复宠。却忘记了这整体大局的考虑从，梅长苏此番一言，誉王只觉得另辟蹊径，混乱的脑部渐渐清亮了起来。
注视着誉王神色变化的梅长苏知他已心中大动，唇角微微向上一挑，轻飘飘地又加了一句：“所以誉王殿下，你现在还真的以为靖王有这个本事和你争吗？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真的动了夺嫡心思，给他机会的也只是殿下您和太子”梅长苏忽而笑道”毕竟在当下局面，这逆着陛下心思自作主张打压靖王，其实是坏了陛下的如意算盘，灭了陛下对靖王怀疑的可是您二位的手下啊。“

忽悠走誉王后，梅长苏心中却已是再不能平息，梁帝年轻时的确也算是个征战四方的英雄人物，可是自从步入中年，又在祁王一案后，随着年龄增长，这武官更是被打压到了顶点。因为梁帝本身就不是出身正统，是从五王之乱里夺得皇位，所以他一直怕旧景重演，大梁的兵士这些年来更是锐减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而紧靠景琰和霓凰这些年来军中威望来镇压住边境不乱，也足以证明二人有多不易。霓凰还好只要守住云南就可，那里是霓凰出生生长的地方，霓凰对那的山河沟壑还有百姓民风都相当熟悉，穆王府原有威望也会帮助霓凰。
可是景琰带着自己仅有的亲兵在四处边界徘徊，太子和誉王还在背后克扣军饷下绊子，梁帝也不肯放权。这么多年来景琰能让“靖王”在军中树下威望，能让邻国忌惮，能让边境安稳不乱，足以景琰是下了多大功夫，也遭了多少罪。
虽然民间招人足以见梁帝的那些小心思，可是梁帝肯松口也足以证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韩非”梅长苏心中暗念，一定和这人有关，可惜自己安插在北燕四皇子那的人根本就不能给自己任何有用的关于韩非的消息。
而江左盟派去劫杀韩非的人也皆是无功而返。

誉王主动让邢部帮靖王的忙，并且朝堂之上不再针对靖王，太子也再谢玉的指点下停止了对靖王的打压。三个儿子和平相处了，这让梁帝一直烦闷的心也好了一些。
而已经修建好的密道也终是派上了用场，再次踏进这个自从封为太子后就堵上的密道，景琰只觉得感慨万分。摸着朴素宫铃上的花纹，景琰叹了口气，再次拉响。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景琰真觉得恍如隔世，他竟是如此怀念这个声音。虽然那时他认识的只是可以当成朋友的谋士梅长苏，不是挚友林殊，不是前世失约的林殊。但是有着那个人自己就会异常安心，总觉得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如旧梅长苏递给了自己一个名单，上面是六部官员以及三司协理的名单。虽然景琰已经知晓那些人物，但是仍然装成不知并且感叹敬佩着梅长苏慧眼识人。
而不可避免的韩非这人再次被提及，景琰心中一怔，其实靖王府那日自己是有意对梅长苏说出韩非想让自己死的，因为他知道不管是梅长苏还是林殊都不会允许有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存在的。
自己已经得到韩非传来的讯息，说是多谢靖王和江左盟宗主的照顾，日后定会加倍奉还。韩非是安全回去了，自己本就没抱多大希望，想来韩非定是作了万全准备才敢来大梁如此挑衅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梅长苏竟也拿那人无法，虽然梅长苏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他派人去劫杀韩非的事情。
”先生何须在意他？“景琰收起了写满名字的纸条”我们当前要对付的是太子和誉王不是吗？“
梅长苏看着景琰下意识的抿嘴的动作，心中知晓这人一不愿意回答别人的问题时，总是那个动作。只得将誉王来苏宅所提之事，一 一提起。
景琰叹气，心中却是想这誉王不可能无端猜测自己有夺嫡之心，这誉王身旁对誉王影响如此大的谋士定是秦般若了。想来这就是韩非所说的临走前送自己的那份大礼吧？如此还要谢他没想折了自己身旁的梅长苏呢。不过也是，恐怕他是想到折了梅长苏自己可能就夺不到权，在韩非未彻底掌握北燕皇权时，韩非只会给自己找麻烦，拖延自己夺权的时间。可如果韩非一旦将拓拔昊除掉了，或者先行将大权完全掌握到了他自己手里，那么自己对他就没用了。届时韩非就会对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苏先生三言两语就将誉王兄对我的疑率打消”景琰抬头打量着面前素身白衣的人，其实无论林殊还是梅长苏，忽悠人的本领从来都是无人能及的，明明被耍的团团转，还偏偏以为这人待你如至亲好友“景琰在这里先谢过苏先生了。”
“这是苏某身为谋士应该为殿下做的”梅长苏浅笑依旧，可是忽然间梅长苏抬起头来紧盯着景琰的眼睛“可是殿下不要在转移话题了，苏某既然诚心为殿下效力，也请殿下如实相告，那个韩非能悄无声息混在四皇子队伍里，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看着景琰一怔转过头，眼珠却是转了又转后，梅长苏苦笑，其实如果说这人变了，可是那些小动作却是依旧没变，恐怕景琰心中是在想这个谋士怎么这样烦人，明明不想告诉他，还要追着问。
“靖王殿下”梅长苏再次出声催促。
景琰下意识一撇嘴，转过头来面色无常，可是梅长苏仍是从那人眼中看出了不情愿“苏先生是琅琊榜首，麒麟之才，想必必然不同于一般书生，对兵法也有些研究吧。”
梅长苏一愣，眼珠转了转，缓缓开口“江左盟也有一些退役的老兵，苏某有时的确会向他们请教一些行军布阵的事情，毕竟征战沙场是每个男儿心中的梦想，只可惜苏某身体实在孱弱”
景琰双手紧握，牙齿咬紧，这个人每一次对话都有那么弯弯绕绕，一定要力图毫无破绽的隐瞒我吗“苏先生我府里的青瑶医术的确了得，不如我让他给先生看看把，以前我身边有一人身中奇毒，所有人都说当今世上无人可解，只让他等死，可是青瑶硬是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且现在还活泼乱跳的”看着梅长苏四处游移不肯看向自己的目光，景琰心中冷哼一声继续“那人就是战英，我的副官，先生想必也是看见了吧，你能看出他以前武功全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场景吗？”
而与此同时守在靖王书房，靠着看兵书打发时间的战英则打了喷嚏，战英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想“难道是我昨晚没关窗户睡觉，受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