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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转载】风雪夜归人(长篇,靖王重生)18

【十八】

安坐奉茶,一应礼数尽到后,对话便立即转到了正题上。
“苏先生竟然能猜出韩非身份,果然不负麒麟之才的称号?“景琰苦笑”我和他之间恩怨,纠缠已久“可是这跳脱轮回,历经两世敌人的关系,又岂是简单纠缠之久可以概括,简直就算孽缘了”非朝夕能解决,只不过是他想我死,我想他亡罢了。不过这些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将茶水填满推向了梅长苏“多谢先生担忧挂念,只是苏先生....“景琰抬头目光看向梅长苏”我想知道如今您是以何种立场何种身份说的这番话。”
……
“梅长苏就是林殊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的?”战英一脸错愕的看向青瑶“你根本没见过林少帅吧?”
“果然如此”青瑶嗤笑“萧景琰莫非真是萧选那老儿带了绿帽子捡来的儿子。”
“孟青瑶”战英拧眉“你怎么总是口无遮拦的,虽然殿下护着你,但你也不能总是这般任性。”
“我说错了吗?”青瑶看向战英“牺牲自己来换别人一条生路,不顾艰难夺一个自己根本做不长久的皇位,别人要那个位置是要名利钱权,江山美人。他要什么?他为的是一个已然众口铄金的旧案。”说到这里青瑶不禁冷笑起来,笑容中越发的讥讽“战英你告诉我,萧景琰有哪一点像是萧选的儿子。”
“我一直以为殿下是因祁王旧案执念太深,心中生了业障,所以才会讲林家少帅没死的。”战英闻言苦笑,没有再继续纠缠青瑶口中对靖王和皇帝的不敬,停顿了良久战英才继续开口“当年祁王一案,梅岭一役,谁也想象不到竟真还有人存活于世。后来…….即使看到殿下让你用那些奇怪的药制毒自己吃,我也只当……只当殿下莫不真是疯了。”
“呵”青瑶抱着自己的肩膀坐在地上,声音听起来翁立瓮气的“我知道,当时你骂我是疯子任由他胡闹,还拔剑恨不得杀了我,以为是我给他出的那些阴损的注意,解那天下根本无解的火寒毒。”
“我当时搬出了静嫔娘娘来求殿下,殿下是那么孝顺的一个人,可是.....可是看到殿下那么坚定的告诉我林殊还活着,我.....”战英声音哽咽“直到今天看到佛牙那么听梅长苏的话,我仍抱着不相信的态度去问殿下。其实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希望那个梅长苏不是林殊,虽然这样对不起林少帅。可是我宁愿殿下他真的疯了,这样至少……至少殿下他不用.....”

“战英?”青瑶错愕的看向掉了泪的人,想要伸手却终究是缩回了怀里,只是怔愣的看着。
“殿下让我无论如何不能将他要做的事告诉林殊。他说要把欠所有人的都还清“
战英想起靖王劝说自己时凄然的笑容,心中更是酸楚。
…….
“战英我早应该死了,如今不过是来还债的“靖王抬头看着天空眼睛里没有焦距,不知是看漂浮的云朵,还是看偶尔路过的飞鸟,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让目光有一处依托”我欠天下一个真相,欠祁王和赤焰众人一个清白,欠心存公正贤臣良士一个热血重燃的机会,欠梅长苏一个清明坦荡的大梁朝局”一抹苦笑出现在靖王脸上,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动,越发显得靖王的单薄。“我也欠……欠他林殊一条命”
不知何时那个总是站在所有兄弟面前抵抗外敌,抵抗一切朝中压力,给兄弟们谋出路谋应得的权益,矜矜业业保护每一寸大梁土地的铁血军人竟然消瘦至斯。战英看着眼前俯身向自己行礼请求无论如何不可以告诉梅长苏真相,不可以向梅长苏坦白他们知晓了他就是林殊的事情,战英只觉得气闷和不解。
“为什么不告诉他?”战英第一次那么愤怒的向靖王大喊,即使当时靖王遍尝百毒,即使当时看着青瑶挖开靖王的胸膛,将那个东西放进靖王的心里,战英也没有那般失控过。“殿下受这么多苦都是为了救林少帅的命不是吗,为何不让他知道?”
“他不也没告诉我吗?“靖王苦笑”火寒毒会遭受什么?你也不是没听青瑶说过。”
战英闻言更怒,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景琰忽然大声喊道“战英我知你是为我不平,可是这是我欠他的。欠人东西的滋味有多痛苦,多难忍你知道吗?。”
靖王看着战英愤怒的瞪红了双眼,只是叹气拍了拍战英的肩膀“战英你不知道当最后只剩一人时“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王座,不管何时都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天下人的陛下必须是没有弱点,无所不能的”无时无刻抱着愧疚、自责、悔恨的滋味是多么难受“靖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虽然人还活着,这里却早已经死去,犹如行尸走肉般。有时候甚至想如果一睡不醒就好了……呵”景琰冷笑”可是却偏还肩负着天下的,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不能解脱,不得解脱。”
“殿下?”战英怔愣的看着靖王,总感觉靖王在回忆着什么他触碰不到的事情“殿下战英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绝不会背叛和离弃殿下的。”
”所以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战英。你也不想看我这么痛苦的吧。“景琰闻言看向战英的眼睛,其实自祁王一案后十三年来,战英几乎再没看见过靖王的笑容,即使偶尔靖王笑了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他们这帮刻意逗他的属下,勉强牵起嘴角,或者是冷笑。可是这次靖王的笑容却有种解脱轻松的意味”把这债都还完了“靖王指向自己的胸口”也许这里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那殿下准备何时告知林殊?“
战英本以为听到的是永远不会告诉,或者没想过。可是谁知道靖王竟然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却也没回答战英的问题只是反问到”战英,你知道我曾经听过最自私,也是最无法让人反驳的一句话是什么吗?“靖王停顿一下没等战英开口就继续道,只是语气里却是充满了讽刺”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景琰忆起往昔被所有人联合欺骗,最后每个人都是一句那是为你好,仿佛这一句话就可以抵消所有。
”战英你记住了,如果你真的为一人好,就永远不要自以为是的,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欺骗他,隐瞒他,擅作主张。“
战英此时不懂,为何靖王明知如此还仍然欺瞒梅长苏,可是之后漫长的日子里,战英却是知晓了,原来靖王其实也许根本就没有想过欺瞒,而只是心中较着那一股劲而已,想看谁先低头,亦或者是在比谁更不忍心,比谁究竟更心狠。就像从前还是天真无忧的七皇子和林家小殊一样,遇到争执谁也不肯退让。只是当年最终退让妥协的总是靖王,可是这次靖王却是再也不肯妥协半分。而战英更是一路看到靖王是如何从开始的挣扎试探,到最后的死心一意隐瞒。而靖王和林少帅这么多年的争执里,战英也是第一次看到靖王赢了。只是这赢的代价太大。
……

从回忆里走出战英起身,随手抹去自己的泪水,可是声音依然哽咽“可是那些……那些又岂是殿下欠下的,殿下去做是情义,是道义,即使殿下不去做,那也只不过是常人的选择。以为当年的事是冤案的人不再少数,可是他们又如何了呢。只有殿下这十三年如一日的坚信当年人的清白,只有殿下十三年如一日的不肯向陛下低头。殿下是战功累累靖边有功的皇子,只要他稍微肯低头软言,皇帝也不至于硬着心肠多年冷淡,有功不赏还各种打压。现在凭什么这一切又都要殿下去担负,去偿还。殿下从来不欠任何人的,他没有亏欠过任何人的,他去偿还那些,那又有谁来还欠殿下的。”
“可是如果萧景琰不担负那些“青瑶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战英,可是此时却发现最好的安慰竟然是认可萧景琰那个傻子的做法”他也不是你誓死追随的殿下了。”
“没错,如果不理不管那也不是殿下了。可如果那是殿下的选择”战英握住自己身侧的剑,回身看向远处紧闭的书房,目光坚定“我列战英就会成为殿下的剑,为他斩尽前方一切阻碍,做一切他所希望的事。不管到哪里,就算身体毁灭,我也绝不会离开殿下身旁,让他自己一人承受那些痛苦和折磨。”

…….

“谋士?”景琰忽然笑了起来,小殊,果然我们二人还是如同以往一样谁也不肯让步,可如果你已经做好决定,那么这次我也不会回头了。半晌景琰才平复下情绪“苏先生是定要在这朝局里参上一脚了”
梅长苏面上浅笑,心中却是凄然,身负七万冤魂,我又如何能置之身外“苏某自负麒麟之才,不甘平庸”
“先生身为江左盟宗主,本可快意江湖好不逍遥”景琰眼睛看向因为遗漏,在茶杯里漂浮不定的茶叶,“苏先生可知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何苦非要一心扑倒权力的角逐里。”
”那日听殿下所言,即使没有苏某出现,殿下似乎也已下定决心夺嫡?“梅长苏低头斟到茶水来掩饰眼中的复杂”殿下其实大可安心当个郡王,虽然不受宠,但是总归也算逍遥,为何殿下要参与到这九死一生的事情当中呢。“
”先生麒麟之才,这点还用问吗?“景琰冷笑”九五之尊,是何等尊荣,坐在最高处指点江山,坐拥天下,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那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本王身为皇子比谁都更接近,也更有这个机会实现这个梦想,本王为何不争上一争。“
也许是景琰的表情太过阴狠,梅长苏一时有些怔愣,慢慢转动眼珠,沉默半晌方道”殿下那日武英殿外和郡主的对话是刻意没有避讳苏某吧,殿下其实已然将苏某化为自己的阵营了,又何须故意试探苏某呢。庭生也好,夺嫡也好,殿下所为又岂是仅为那九五之尊的尊荣。“
”先生想说本王只是为了祁王一案吗?“景琰缓缓喝了口杯中茶水后冷笑”先生未免有些太高看本王了,本王承认祁王一案我是要翻,苏先生直奔我而来,想必也不是什么仅因想证明自己的麒麟之才,苏先生大概是祁王府旧人吧。“
看出了梅长苏欲出言反驳,景琰抬手阻止,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其实这么多年来也不乏能人异士投奔本王,他们不是曾经仰慕祁王兄,就是祁王旧人。想来苏先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你们有何目的和本王都没关系,本王也不在乎。但是念在我皇长兄的份上,本王还是想在这里奉劝先生一句。”
”苏某洗耳恭听“梅长苏低头不再去看景琰的表情,那种狠戾和算计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景琰脸上的,景琰从来只是个连说谎话都会红了耳朵的单纯笨蛋而已。看到那种表情出现在景琰脸上,梅长苏竟然觉得比自己变成地狱归来的恶鬼还要痛苦。也正因为梅长苏这一低头,他也错过了萧景琰眼中的复杂和痛苦。
“身为父皇的儿子,血液一脉相承,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父皇狠,本王只会比父皇更狠。”景琰将目光移开不再看梅长苏,只是声音更加坚定“如果先生只是为想翻案,先生大可以离开了,因为那些本王会做的,并且一定会做到。本王惜先生大才和心中对我皇长兄的敬意。先生大可逍遥江湖。可若先生....选择留在我身边,呵....“景琰冷笑”别怪我没提醒先生,除了翻案外我更想要的是这九五至尊之位,他日大业成了之后,本王是不会留下世人诟病我的存在,那时我若要了先生的命,先生可别怪本王无情。“
……

东宫里被禁足的太子闷闷不乐,而谢玉带来的确定了梅长苏投靠誉王的消息更加另太子怒火中烧。当然这消息是誉王自己传出去的。
太子一脸纨绔相踢翻案台“务必派人除掉梅长苏。”
……
目送梅长苏和飞流的身影消失,景琰才松下了心口一直吊着那口气,这气一松,却反而血气翻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幸而战英一直在旁守护,及时的扶助才没有让靖王摔倒。
待到景琰醒来时,外面漆黑,唯有屋内几只烛火摇曳,青瑶却正好推门而进端了一碗药来递给了景琰,看到景琰脸上嫌弃下意识躲避的表情,青瑶冷笑“就算你不在乎你身体怎么回事,也心疼心疼战英和十一吧,他二人守了一夜,若不是我赶他们休息,恐怕真要守到天明了。”
景琰一顿接过那碗味道呛鼻的汤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
“怪不得外面这么黑?”原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你.....”
“别转移话题了,这药你是必须喝的”青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拄着下巴“萧景琰你要知道,虽然如今不管你怎么折腾自己身体都死不了,但是一旦将它从你心口取出,你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运了,你不会真想一把它取出来就见你皇长兄去吧?”
看着景琰将一碗药都下了肚,青瑶的脸色才好看些。接过药碗后青瑶将藏在袖子里的纸包拿出“诺,列大将军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叮嘱我给你拿的,生怕我虐待你,苦着你。”
景琰接过看见纸包里的蜜饯无奈道“你不要总是和战英较劲了,他是什么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看着青瑶冷哼,景琰叹气“你真不打算和战英坦白?都多少年了,你还较劲?不要等....”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我们的事和你的也完全不同”青瑶一把夺走靖王手中的蜜饯“那你为何不告诉你那个竹马,你知道他就是林殊?”
景琰一顿缩回了要抢回蜜饯的手,之前发生的事顿时回到了脑海里,良久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梅长苏就是他的?”
青瑶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心中正懊恼自己又戳到了靖王的痛楚上,可看到景琰脸上失神的表情,青瑶又有些气闷,只得娓娓开口道来。
原来青瑶只是对梅长苏这人有些好奇而已,可是当和梅长苏这人交谈后发现梅长苏句句在套自己的话,并且十之八九是关于景琰而剩下的是关于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中生了警惕。当看见梅长苏余光总是瞟向那副弓时,青瑶原只是想转移话题。可是当看见梅长苏不渝的神情,还有听到梅长苏让自己放下弓的原因后。青瑶就转瞬想到了这人会不会就是林殊,因为她其实一直在外边听战英和梅长苏谈话,并没听到战英说这件事。
而后的刻意试探,看到梅长苏的反应,青瑶的怀疑更甚,随后故意拽住梅长苏手腕,虽然没有足够时间把脉得出病情,但是那一刹那混乱之极的脉象,更是让她联想到了景琰提起的火寒毒。在之后看到景琰的表情,也就确定的十之八九了。
“青瑶,你看,连你这个从未见过他的人都这么快认出了他,战英也问我梅长苏是不是林殊”景琰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然哽咽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苍凉和绝望“可是我却没认出来,我被他.....被他们骗到了最后,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是敌人都知道他是林殊,可是只有我不知道。”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说着说着竟然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吓的青瑶忙站起来帮着景琰顺气,生怕景琰再咳出血来.
景琰紧紧抓住了青瑶的袖子绝望的看着她“你知道吗,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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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菇凉语录:

世上最自私也最无法反驳的一句话就是”我这都是为你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衷,难言之隐和不易,但是不能将自己的自以为强加到别人身上,有时真正伤害人的就是”我这都是为你好“
其实苏兄不告诉靖王真实身份,除掉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更是他自己的私心,他就是不想让靖王知道他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这会让他自己自卑难受,原书里梅长苏知道景琰知道了自己身份时的描写,就充分体现出了这点。
好了废话这么多,无非是怨念太深,但是仍然苏靖不动摇。
这也告诫我们不要擅作主张将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加到别人身上,将心比心,如果你被.....你会怎样?如果接受不了,那么也不要对别人如此。
苏兄当年回金陵复仇,他算计了一切,唯独忘记他的朋友兄弟看见他熬尽心血时的心疼和难受。
而靖王重生开始还他“欠”的东西时,他身边人也会同样心疼他。苏兄身边有护苏宝,我靖王身边还不能有几个贴心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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